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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黑苏】黄粱梦

*本意是刀,虐不虐看个人感觉

*有任何不适都是我的错

    我这一生中,故人新人来来去去,哪怕是闷油瓶,也有十年之别。

    再次见到黑瞎子,他还是印象里的样子,笑得有点欠揍,占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松松垮垮地悬在鼻梁上。

    我抬眼看了看四周,发现是他从前最常住的那座四合院。

    再回头看着全身没骨头似的陷在藤椅里的人,下意识地觉得喉咙有点痒。然后眼前那人就递过来了一只烟:“来一根?”

    我接过来以后就意识到不对。我应该已经被闷油瓶用各种无声沉默的眼神杀勒令戒烟了才对的。

    盯着手指头里夹着的烟,我闷声笑了笑,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,只问道:“说吧,这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黑瞎子点点头:“也亏得是你,要是别人碰到这种情景早就骂街了。”

  “不要说得好像我会读取费洛蒙不是你教会的一样。”我越过他,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
  “其实吧……这段儿还真不是费洛蒙。”黑瞎子老神在在的笑了,仿佛我还是那个老是躲不过他飞来瓦片的小菜鸟。

  “无所谓,我什么幻境没经历过?六角铜铃的,费洛蒙的,迷香迷药的,催眠的,斗里的,堂口的,张家的,汪家的……”我盯着手里的烟,却不点,说着说着觉得没意思,就停了。

    黑瞎子不说话了,盯着我看。

    我自嘲了一下,发现手在抖:“所以呢?你现在这是又要作什么妖?”

    黑瞎子张了张嘴,又停了一下,再开口的时候我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在想:太残忍了。我认识的这个人,真的是这么残忍的吗?

    他说:“吴邪,当你进入这个幻境的时候,就代表我已经死了。我不知道这个幻境什么时候会触发,但是它绝对可靠。你也不需要知道我做了什么,因为无论怎么样,现在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
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,说要给我交代一些他遗留下来的还没结果的琐事,我听了一下,大部分确实是我们棘手了很久的事情,他对现状的预估基本都是正确的,然后轻描淡写地教给我该怎么处理。

    他说了蛮久,我也听了很久。只是从始至终,我都没有听到我想听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等到他停了下来,应该是已经说完了,他摇摇晃晃地要从躺椅上起来,说:“大概就是这么多了,徒弟。我说过一遍之后,你应该会灵活应用了吧?要是没什么事,我就出门了。”

    我一哂。以前,每次他到我铺子里交代事情,最后总会问这一句,要是没什么事,他就出门了。

    这话一出,就好像他只是出了个远门,再下次,他又会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清晨推开门进来,跟我说,徒弟诶,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办妥啦!快请你师父我喝酒去!

    我听见我叫住了正在往门口走的黑瞎子。我说:“师父。除了我这个徒弟,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话要和你另一个亲徒弟说么?”

    那个停下来的背影瞬间绷紧了。带着不可言说的戒备感。

  “还是说,你就真的没有想过你死了之后苏万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?”

     还是没有转过身。

  “我想过。”我听见他说,“可是唯独是他,我想不出来,我死后该对他留点什么交代。”

  “你不知道。”我笑起来,“你走之后,那小子差点陪着你一起去了。”

  “你被我们从斗里抬出来之后他就扑了上去,狠狠打了你两巴掌。然后就像发疯一样地要喊醒你,一边哭一边喊你师父,最后是小哥把他敲晕了才停了下来。”

  “他醒来之后,却马上变了一个人一样,冷静地主持完了你的火葬,帮你把铺子整顿好,和你有联系的人也全都通知到位,财产纠纷之类的他能摆平的都摆平了。”

  “再后来,他突然某天夜里无声无息地从桥上跳了下去。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差点没救回来,因为呛了水,得了肺炎,住了好久的院。”

  “那时候我每天都去看他,生怕他想不开。在他出院那天,他终于肯对我说话了。他说,师兄你放心,既然他不肯收我,那我就好好活着就是了。”

  “他没说谎。出院之后他就回去学医。毕业之后出了国,去德国接着学解剖,现在朋友圈里除了各种各样的骨骼标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
  “前不久我还见了他一面。说不出哪里好,也说不出哪里不好。整个人死气沉沉的,没点生气。”

    我猛地停了下来,发现再也说不下去了,手里夹着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。我盯着它看了一会,觉得不想把它捡起来了。

    长久的沉默。黑瞎子站在那里,仿佛已经变成了雕像。我不知道幻境里的他是怎样的,但如果是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,我大概已经扑上去扯着他的领子痛骂出声了。

    他还是没说话,没转身。随后他扬起手摆了摆,作了一个先走了的手势,推开门出去了。

    我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再睁开的时候闷油瓶掐着我的人中,神色里有些焦急。我抬手握住他的手,发现是湿的。再摸上自己的脸,才发现眼泪浸湿整张脸。

    “小哥,我没事,我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却仿佛不是自己的。“我梦见黑瞎子那个祸害了……”

    小哥再一次捂住了我的眼睛:“我知道,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后来我便不再提起过他了。只是按照黑瞎子在幻境里托付的,去办好了他放心不下的事情。

    不久之后,我接到了苏万打来的电话。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并不陌生。但是他彬彬有礼的说话方式却陌生得很。

    说的大抵是要我注意身体之类的客套话,我以为他还是像以前一样,寒暄完之后就挂电话了,没想到,他突然笑起来,说了这段话;“师兄你知道吗,前几天我梦见咱们师父了,还是和以前一样,上来抄起件东西就揍我,他说他在那边被我们闹得不得安宁,叫我们少点骂他,给他留点清净。”

    我没说话,苏万就自顾自说:“后来第二天我出门去吃饭,看着隔壁桌的年轻孩子,还在讨论什么演唱会的事情,我就想,原来我已经离学生时代那么远了。你说他怎么就走了这么久了呢?”

    直到他挂电话,我都没说话。但是我知道,他这是放下了。

    却不由自主想起,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缠着黑瞎子笑得满眼都是幸福的少年。原来,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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